迟到的收音机
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,父亲是那拉车的牛”。一首《父亲》曾唱红了祖国的大江南北,也唱红了八方游子的双眸。
我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,也是我们家不折不扣的顶梁柱。为了这个家,他操劳了一辈子;为了母亲、我和弟弟,也劳碌了一辈子。去年正值麦收时,我和老婆、孩子一起回了趟老家。
回想起以往的麦收,割麦、拉麦、脱麦、扬场、晒麦、点玉米,几乎是环环相扣,步步紧逼,连着十天半个月,容不得一点儿偷空抽闲。
打记事起,就听别人说,父亲是做农活儿的一把好手。每遇麦收,也总会看到父亲那挥汗如雨、汗流浃背的身影。记忆中,父亲就像是个大力士,仿佛永远有着用不完的力气。
小时候,最喜欢一放了学,就往家里跑。家的方向,是我唯一觉得温暖的方向。喜欢去缠着母亲,缠不过,就去宁着父亲。而父亲每每会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,“偷偷”地塞给我几毛钱。我高兴得双手作飞机状,直奔村里的小卖部。那时候,母亲也总会在旁边唠叨着:“你就惯吧!”父亲却总是笑笑。后来,我才知道,父亲那时候挣钱根本不容易。
再回来,一切都变了。就像这现代化的收割机、点播机一样,直接划分出一个时代来。
晚饭过后,和父亲一起在院里乘凉。“我见村里有人拿一个收音机样的东西,听说能下载曲子,能播戏,想听啥能往上弄啥,能吗?”
望着夜幕下的父亲,我突然愣在了那里!想仰起头,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今晚,无论我曾经读过多少书,却注定无法回答这一问!
人生有一种遗憾,不是你站在原地,北极星不见了。而是多年以后,你从原地让自己走丢了。
父亲,对不起!真的对不起,我的答案一下子迟到了好多年。其实,在您送我进大学的第二天,我就知道了,我却忘了告诉您!父亲,对不起!真的对不起,为了我,您曾扛起了一切,而我,从没想过,您能不能扛得动!父亲,对不起!真的对不起,您把所有的爱,给了我,我们。我却把一个简单的问题,让您等了这么久!
回到城市,我的第一件事,就是精心地为父亲选了一台多功能收音机。在里面下载的第一首歌曲是《父亲》。
只希望,快递能够快些!我不能让父亲等白了双鬓,等弯了脊背,再等到心凉;快递一定要快些,为这天下所有父亲的等待,也为这天下所有儿女迟到的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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